作者：常肖妮

先鋒藝術對中國藝術的影響和震動

1985年12月，美國波普藝術大師羅伯特.勞申伯格藝術展在華舉行。它對中國的新潮藝術產生了巨大影響，使中國年輕一代藝術家一夜頓悟，并與中國本土文化和現實相聯系。中國先鋒戲劇界的創始人孟京輝、林兆華、牟森等人，當年受到西方一些現代藝術大師和實驗戲劇的影響，創作出一批中國的先鋒戲劇作品，如《臭蟲》、《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身亡》、《三姐妹等待戈多》、《野人》、《琥珀》、《兩只狗的生活意見》等。正如他們自己所說“我們希望通過我們的演出，給我們的每一位觀眾帶來審美的提高和情感的升華，我們自身也在不斷升華、凈化，像宗教一樣。我們在這升華的過程中把我們自身生命的光彩通過戲劇傳達和感染觀眾，我們渴望心靈的溝通”。他們大膽地運用各種形式、結構、詞匯來重新編排達里奧.福、馬雅可夫斯基等西方戲劇大師的經典之作。他們渴望創造出如戲劇大師梅耶荷德所說的“像顆子彈打在墻壁上”那樣有力量的作品。他們力圖尋找一種“形式”。這個“形式”和新的社會背景與整個人民新的要求是連在一起的。先鋒戲劇的領軍人物們在理性統攝情感的同時，用犀利的目光捕捉著各門類藝術的精華，并將其融集于自身，做出對觀眾的感官及審美產生新的刺激的作品，如《三姐妹．等待戈多》，這是中國的先鋒戲劇最初注入民眾心靈的嘗試，其中包含著導演藝術探索的勇氣和膽識。正是他們開創了中國的小劇場藝術，對舞蹈藝術向著先鋒化發展帶來了深深的影響和震動。

舞蹈藝術向著先鋒化發展的必然性

當新的戲劇藝術開始萌芽時，它默默地將自己的胳膊伸得更長，身影放得更大，偶爾地，也與其他藝術產生了摩擦。此時，舞蹈還如同大夢初醒的少女，尚處在“美麗”的幻想之中，殊不知戲劇那奇異的手臂已開始悄悄地觸碰她，試探她。舞蹈逐漸地開始不滿足于已有的肢體語言和習慣的情緒表達，她多多少少也受到西方現代舞的沖擊與影響， 并借鑒了周邊一些現代藝術的語言模式，于是在肢體的展現中更偏重于理性的表達，將舞蹈的觸角探向人的心靈世界以及生存環境給人帶來的種種感受之中。

我看過一部英國實驗劇，名稱叫《失去的孩子》。說是戲劇，但劇中無一句臺詞，所有的演員都是用肢體來表現。令人驚奇的是，演員雖不使用語言，觀眾卻依舊充滿興趣，看得非常激動，并且明白了劇中所表達的內容。導演的大膽嘗試讓觀眾看到了肢體語言的力量，人性深層的東西往往更適宜于通過肢體的手段去傳達。臺灣某劇團也做過這樣的嘗試，不用語言而用形體的戲劇。

在中國，小劇場話劇中出現舞蹈也屢見不鮮。孟京輝的《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身亡》、《臭蟲》、《兩只狗的生活意見》等，都打破了先前戲劇的某種套路和陳詞濫調，更自由地吸收并探索此藝術與彼藝術間的共性與個性，揚長避短，將不同形式的藝術發揮得淋漓盡致。特別是肢體藝術，在新的當代藝術中，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研究肢體語言及其內涵是舞蹈藝術向著先鋒化發展的極其重要的方面。當一部分藝術家開始不滿足于現狀，產生欲望，變得焦躁不安的時候，先鋒藝術便揚帆起航了。先鋒藝術的問世給一大批藝術愛好者開辟了自由的、能盡情呼吸的新空間。天下事物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藝術也是這個道理。回顧歷史，早期的藝術，如一些隆重的官廷宴樂，即說、即唱、即樂、即舞，氣勢龐大，熱鬧非凡，而且安排得井然有序，豐富而生動。隨著歷史的演進，藝術開始分支分派，戲劇、音樂、舞蹈……紛紛自成門戶，從不探親。如今，真是應了萬物輪回的道理，各門藝術都發展到了自家邊緣，再邁一步便與其他藝術相匯交融、難分彼此了。當今時代，藝術的先鋒性更加多元，包括多媒體形式也頻頻亮相舞臺，因此舞蹈藝術向著先鋒化發展有其歷史的必然。

舞蹈編導藝術面臨著新的課題

相對于戲劇而言，舞蹈藝術在先鋒化道路上的步子要小得多，這主要與舞蹈編導思維的滯后有關。因此，為了適應藝術的發展潮流，年輕一代的舞蹈編導者們，必須做到頭腦敏銳，敢于創新，有所作為。裝置藝術家顧雄說過這樣的話：“所有文化都是合成物，你出生在一種文化中，并隨之成長，慢慢地對其有著深深的理解，從而找到一條進入你自己的藝術之路，進入一種本能的表達。如果一個藝術家要進入另一種文化，他必須從本能開始去理解這個陌生的新世界，在痛苦的實踐中找到他自己，一個新的真實的自己。這是一種原動力，一種新燃料，它像一道道在瞬間產生的藝術電流，改變著藝術家的生命與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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